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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陷泥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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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陷泥沼(一)

“流言蜚語總有過去的一天,但這麽好的作品實在太難得了,我不想錯過。”我看著黎華的眼睛,用帶著祈求的語氣說。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

我暗自慶幸,他沒有讓我兩難。

也暗自愧疚,因為也許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會為我妥協。

我將林立翔寫的《預言》這首歌交給公司,所有人都對這首歌大加讚賞,當即決定要將它加入我的下一張新專輯,並且和淩威娛樂協商,請林立翔擔任我的演唱會嘉賓,在演唱會上首唱這首歌,為我們雙方的新專輯造勢。

十一月,《姐姐弟弟看世界》播完最後兩期,黎華作為嘉賓的出現將節目本就持續火爆的熱度推上了新的高度。

雖然節目後期剪掉了蕭依莉在陶爾米納的酒店天臺上對我和林立翔的關系陰陽怪氣的片段,但網友對嘉賓之間的關系依然津津樂道。

“這節目怎麽敢的,把方若綺徐心寧蕭依莉都請來,最後直接讓黎華登場,絕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

“他知道若綺愛吃松鼠桂魚,就親自遠赴歐洲做給她吃……他超愛!”

“黎華的另外兩道菜做給了兩個好朋友,意思就是不承認他和徐、蕭有關系,只承認方若綺吧?”

“救命!上一集我還在嗑林方,黎華一出場,他和方若綺的眼神和各種小細節……這顆過期糖為什麽這麽甜……”

“我賭五毛錢,蕭依莉和方若綺都是為黎華裝病留下來的!”

“黎方在天臺面朝大海琴瑟和鳴的畫面也太美了!顯得某些人特別多餘!”

“徐心寧幹嘛老是暗搓搓地想證明林方有關系,以為這樣黎華就會看上她了嗎,有點好笑!”

“蕭小姐是什麽絕世綠茶,最後那個問題太婊了,方若綺的回答讓我爽到了!”

“黎方是不是因為錄這個節目覆合的?所以後來在羅馬住在一起被拍了?”

“我怎麽感覺就是因為錄這個節目剛好黎方回國行程一致,住了同一家酒店?這麽看之前的照片也沒什麽實錘能證明他們兩個住在同一間,可能真的是巧合。”

……

這或許是公開我和黎華的關系的好時機,但無論如何都要等到我的演唱會結束。

這一輪演唱會共有五場,最後一場在N城的體育場,露天的場館寒意逼人,我使盡渾身解數將場子炒得火熱。

演唱會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林立翔登場與我共同演唱了從未公開過的新歌《預言》,歌迷們瘋狂地大喊著我們的名字,我和林立翔都熱淚盈眶。

散場後林立翔和上次一樣參加慶功宴,喝酒聊天與眾人打成一片。

然後我們兩個坐在角落裏,一邊吃東西一邊討論彼此將要錄制的新專輯。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女孩子們聚在一起,圍著不知道誰的手機七嘴八舌。

“看什麽呢?”林立翔起身湊過去看。

“快看!”在演唱會上擔任和聲的西西將手機遞過來,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喝了酒,臉漲得通紅,“徐心寧竟然有個孩子!而且可能是黎華……”

西西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意識到我就在林立翔身後,愕然地看著他們。

幾個女孩子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林立翔揮了揮手,示意她們把手機拿回去,語氣隨意地說:“你們喝歸喝,可別喝太醉了。”

大家順著臺階趕緊嘻嘻哈哈應和著坐回了原位,林立翔回到我身邊,看我已經拿出了手機,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等著。

網上已經傳瘋了,隨處都能看到徐心寧和黎華一起帶著孩子去醫院的照片,還有一段視頻是黎華深夜獨自從醫院走出來。

因為進醫院時被看到,很多記者都趕來醫院門口蹲守,一看到黎華便將他團團包圍,問題一個接一個:

“黎華,孩子是你和徐心寧的嗎?”

“你和徐心寧是不是已經隱婚了?”

“你們稍後會公開關系嗎?”

“你們的孩子身體還好嗎?”

黎華只是說了句抱歉,一路在保安的護送下上了車。

徐心寧有孩子的事,很多圈內人都已經知道,但黎華為什麽要陪她去醫院?為什麽不在記者不停追問的時候開口否認?

我一直以為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深信黎華,但也許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委屈和恐懼像窗外如墨的夜色,深深地籠罩著我。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會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謊言?不然為什麽,那麽多年,徐心寧都不願意放過我。

“若綺……”林立翔握了握我的手,卻沒有說話,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我。

我渾身冷得發抖,一開口,聲音卻異常冷靜:“我現在就想回去。”

“走,我送你……”林立翔脫口而出,又立刻意識到問題,“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你等我一下。”

他起身離開,我一個人抱著胳膊坐在角落裏,周圍的觥籌交錯和歡聲笑語好像都被隔絕在了一個離我很遙遠的世界裏。

林立翔找金皓薰替我安排了司機,我拒絕了他們的陪伴,獨自坐上回程的車。

從N城開車回去將近四個小時,一路上我都沒有睡,腦子裏亂成一團,怔怔地看著窗外路燈一盞盞掠過,遠方的天空漸漸有了光亮。

到黎華家樓下的時候是清晨五點多,推開車門,撲面而來的冷冽空氣令我瞬間清醒,後知後覺地遲疑起來。

如果徐心寧也在怎麽辦?

如果……孩子真的是黎華的怎麽辦?

我不停地晃動自己的腦袋,不讓那些可怕的猜測吞噬求證的勇氣。

打開門,他的家裏一片黑暗,我屏息凝神,躡手躡腳地走到主臥門口。

縱使我再小心,擰開門把時發出的微弱聲響在一片寂靜中聽起來格外驚心,黎華躺在床上,在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若綺?”他還未從睡意中完全清醒過來,反應慢了一拍,在我走到床邊時,才按亮臺燈,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鐘。

“我看到了新聞,所以連夜回來了。”我無法再忍受任何猜忌,只想立刻知道答案。

“抱歉,”他朝我伸出手,示意我坐下,“小安……徐心寧的孩子病得很重,所以我幫她轉到了回生醫院。”

多麽仗義,就像當年我陪溫寧珊去回生醫院,他出手相助一樣。

想到這裏,淤積在胸口的那些情緒更加洶湧,但我依然竭力克制:“那為什麽記者問的時候你不否認?畢竟孩子不是你的……吧?”

我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遠沒有幾小時前面對林立翔時的冷靜。

“當然不是,”他揉了揉眉心,“孩子不太好,徐心寧挺不容易的,我只是出於道義幫她一把,不想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他的語氣很軟,帶著明顯的哄慰。

但那一字一句都像最銳利的針,紮在我心臟最脆弱的地方,讓我一瞬間潰不成軍:“她沒孩子的時候你幫她,她生孩子的時候你也幫她,現在她有了孩子你還要幫她,就算她處處針對我恨不得我死,你也要一直幫她是嗎?”

這一晚我開完演唱會徹夜趕路,黎華陪徐心寧去醫院還要應付記者,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所以他的耐心也很有限:“她的孩子病重,她哭著跪著求我幫忙,求我救他一命,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呢?見死不救嗎?林立翔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不也是每一次都義無反顧,不管我高不高興嗎?”

最後一句話像一塊投進湖心的巨石,同時震驚了我們兩個人,而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雙腳像深陷泥沼,無法動彈,目光直直地看著黎華,眼眶滾燙,卻沒有眼淚。

半晌,他先服了軟:“抱歉……”

有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新的一天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我決定——

A. 要求黎華正式公開澄清和徐心寧的關系,把她拉黑,從此斷絕往來;

B. 改變不了現狀,只能接受黎華繼續幫助徐心寧;

C. 改變不了也接受不了,主動離開;

D. 其他,請具體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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